宫学有匪 第46节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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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,在这间小小昏暗的屋中,独自一人,不再伪装,不再扭曲天性,而是以左手提笔,在一张张燕子笺上,写出那些深藏心底的话。

就像许多年前,相府的孩子们刚开蒙时,他被父亲撞见用左手写字,母亲为了纠正他的“左撇子”,强迫他改成右手握笔,他每天生不如死地练着,等到独自一人时,就偷偷躲在这间黑屋中,借着白煞煞的月光,用左手发泄自己的愤懑与压抑。

他写下的第一张燕子笺,只有六个字,却足以概括那时幼年无力的自己——

泥中花,不堪折。

再后来,每天受到两位双生哥哥的欺凌,他只会反复写着一个字,“忍”,那么多个无望的日日夜夜中,他记不清写了多少张燕子笺,梦里都是那个力透纸背的“忍”字。

多么美的一场梦啊,有清风明月,有满天星河,有花香飘渺,有挚友同窗。

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欢的人都在,她最想过的人生,不就是这样吗?

长亭顶上,赵清禾傻傻笑着,姬文景将她拥得更紧了,心中说不出的柔软熨贴。

骆秋迟与闻人隽回头看着两人,也禁不住微扬唇角,他们又看向彼此,相视一笑,风中衣袂翻飞,身影比肩而立。

月下四人清姿如许,熠熠生辉,全身发着光一般,如梦如幻,又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,落在了最美的一笔上,凝固了时光,摇曳了岁月,清浅动人。

最绝望孤寂的,是外公去世的时候,他在门外听到母亲决绝的话语,滑坐在风雨中。

回去后,他取出匣中的燕子笺,用左手只写了一句:身如蜉蝣,雨打飘萍,命贱如斯,休说,休说,偏要与天斗。

除了咬牙撑下去,他别无选择,更加回不了头。

那些年,满满当当的匣子中,似乎每一张燕子笺都染着灰败之色,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,就像他囚于笼中,不见天日的人生一般。

☆、第五十四章:小黑屋的付远之

昏暗的房中,阴冷而潮湿,没有点灯,只有顶端开了一个小小气窗,透进几缕凉凉的月光,照在那道伶仃清冷的身影上。

修长的手指拿着那根杏雨含芳簪,对着月光照了许久后,慢慢放进了匣中。

簪头歪掉的部分已经被他修好了,但有些东西,还能再修复回来吗?

付远之不知道,他只是取出了纸笔,开始用他的左手,一笔一划地写着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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