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七九.大礼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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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脊上整齐地摆着一排空酒罐,不知他这是喝了多少。不仅把他平日里戏谑乖张的做派洗得一干二净,那点毫无凭据的熟悉感也烟消云散。

今晚的他,比初遇时还不可接近,不可捉摸。

嵇盈风小心翼翼地挪走一个酒罐,站得离江朝欢更近了些,见他颈上伤处鲜红,脸色也泛着潮红,散着不胜的病态。不由心里酸楚,一揖及地道:“江公子,今日哥哥冒犯之处,我替他赔罪了。聚义庄密道救命之恩、广陵相送之义,虽一直未能报偿,我却永志不忘。”

江朝欢轻笑了一声:“如令兄所言,我不过是另有目的罢了,谈何恩义?何须报偿?”

“哥哥心里怎会不知,他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。”嵇盈风急辩。“他今日冲动之下伤了你,回去后一直后悔,他绝非是真的想杀你。”

见诸人神色各异、欲言又止的模样,江朝欢只觉索然无味。

世间事竟荒诞至此。一年前客栈初遇时,尚是相差无两的情景。如今时移世易,与谢酽自是凶终隙末、贸首之雠,未想嵇无风也是对他恨之入骨,恨不能亲手除之。

他本想此次告知嵇无风身世真相,如今看来,却完全没有必要了。

金乌坠地,桂华流瓦,暮色将明快的街巷渲染成一片沉凉,亦把古旧的客栈镀上了一层金灰。几只鸟雀零零落落栖在屋脊之上,不远不近地陪着正酗酒不休的江朝欢。

自天黑喝到半夜,已是混混沌沌,不知天地为何物,几次险些摔下屋顶,他却仍不停地灌酒。忽然,一点极轻的落声让他的动作一滞,瞬间清醒。

“我是愆戾山积之人,你们,是名门正派之后,想取我性命,是天经地义。”

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,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,是溯雪回风。

他皱了皱眉,起身欲走,却被一把拉住了袖口。

很不幸的,他又想起了聚义庄中与谢酽、嵇无风屋顶夜饮畅谈的一幕。

来人的动作却比嵇无风轻柔得多,身形也轻快至极,是嵇盈风。她很有分寸地立刻收回手,柔声道:“打扰江公子雅兴了,请稍待片刻。”

“有事?”醒过酒后,江朝欢头疼欲裂,有些不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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