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、一块玉佩(一)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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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秋的月光显得清冷。北一林到索溪村玩飞棒去了。我和北一侠看何梦练功。

北一侠冲我一笑,说,你以为你当了大哥就不当师傅了呀,你这是比当师傅往肩上扛了更重的责任了。我也冲北一侠一笑,自感一句肺腑之言,总不比师傅劳神费事。

不知何梦本身是个急性子,还是她急着要报仇雪恨?总之,当天晚上,她就要求北一侠教她练功。

何梦表面上看上去平平静静,弱不禁风的样子。可我一触及到她柳叶眉下的那一双深陷的眼睛,心就会紧缩。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中,燃烧着一团复仇的火焰,同样让我兴奋不已。

北一侠面对何梦急切的要求说,你小的时候没有练过金刚身,现在只能是从最基本的体能训练开始练。先练梅花桩、单指提水、马步、丹田运气、八卦掌,待这些基本功练会了,就教你绝技。北一侠说完又问我,说这样教徒弟行不行?

我笑笑,说,一侠妹妹你真是会说话,有你的一套,我服了你。

山大雾大,索溪河上起雾了。一条懒懒的雾龙,填满了整个峡谷,在缓缓蠕动,朝着索溪河峡谷流水奔走的方向。

今天早餐青龙洞里多了一个女子。大雾朝餐桌上弥漫过来,似轻纱盖过来,我差点没有认出这女子就是在鸳鸯瀑下相遇的何梦。何梦朦胧的双眼看着我,喊我大哥。怯生生的声音中,含着明显感恩的心情。

北一侠说,何妹子的未婚夫知道她的事情后,不但没有安慰她,反而退了婚。她奶奶昨天托人把她送下山,要她学武,好替父母报仇,替自己雪耻。

我很可怜何梦,给她碗里捡了好几条炸得焦黄的索溪鱼。话不知怎么安慰她。

雾已瞬间拉开,何梦紧紧盯着我。我扭头撇开了她的目光。自从那天瀑下见过面,我就没有忘记过她,不是我忘不了她,而是她的容貌勾起了我对妻子何氏的怀念。妻子失踪有两三年了,找遍了龙潭洲和武陵源边界一带大大小小数十个村寨,都杳无音信。我的心头常常像搁着一把尖刀割得疼。

北一侠开始耐心地给何梦讲练功的基本法则。说,练基本功要先练静气。练时要做到精神高度放松又要高度集中,二者要协调统一,和谐自然。要真正做到凝神屏气,意守丹田,无烦无恼,无忧无愁,无悲无喜,自由翱翔。

她要何梦将眼睛若闭若开,心里想到空中出现一股元气,元气化作伞形的紫色祥云,五色分明,从空中来到头顶,这时感觉如久雨乍晴,似云彩入山一样地进入到皮肉,透过头骨进入大脑,慢慢行走在腹腔之内。这时,体内开始有功了。四肢五脏都受到浸润,像水渗入地面,再透进地里,腹中声响如流水一般汩汩流淌,修练至此,全身通透,万事万物皆可入功。达此境,日后任意练功,都是事办功倍。比如,纸刀断棒。吞火。上刀梯。人体刺针。走铁水。掌断麻绳。空飞。透视。天眼。皆可轻松练成。

何梦虽然一点即通,但我看她开始练习时,却怎么也难以入静。她是仇恨太深,心里哪能就此平静?好在北一侠的反复指点,何梦似乎入境了。何梦有着惊人的忍耐力,在逼着自己入静。

北一侠现出女儿身后,我与她保持了羞色的距离。我表面上有了很多不好意思,心里却烧起了一堆篝火。她对我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问候都是在为这堆篝火添加柴禾。这男女之间,到底是隔着火?隔着水?隔着墙?还是什么也不隔?

而北一侠仍如从前,好像对我没有什么感觉,总是哥长哥短地叫个不停。她在我的面前就像一个假小子,话无遮拦,行无障碍。可我们的初识,她却从来不提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真是叫人难为情。有时,我就偷偷想着乐。偶尔,与北一侠碰个正着,她说一声,大哥,你又在发神经啊。我也就遮遮掩掩地过去了,尽量不想过去的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。

我把头扭了回来,目光碰上她已松驰的眼神。我问何梦家里还有些什么人?她说只有奶奶,其他的亲人,她出世时一个也没有见着。她回答时,眼神是伤感的。

我给何梦又捡了一些菜到她碗里,说,一侠姐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,好好练功。我的言谈举止近乎亲昵。是把何梦当作了亲妹妹。可北一林却朝我翻起了小白眼,我没有理他。

北一侠说,大哥,你就收何梦当徒弟吧。从她在山间步行如飞来看,好歹是一块练武的料。

北一侠的话音未落,聪明伶俐的何梦就扑嗵跪在了我的脚下。我忙扶她起来,说,妹子,要拜师你就拜一侠姐为师,我当你大哥。再说,我住在五峰山下龙潭洲,离这几百里,只能是个挂名师傅,不合适。有误你的前程。

何梦忙改口道,大哥,那我就太幸福了。眼神中就升腾起了一种温存的色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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